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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藍T恤的傢伙有點喧賓奪主,搞的大家看不出誰是誰的助理了

去醫院看病時,掛了號在診室門外等,就等著一位穿著雅潔的OL女郎拿著病歷夾唱名。記著噢,這可是醫生助理,沒有這位OL女郎,你可是見不到醫生的。

所以說,醫生助理是很屌的,世上有多少人當不上醫生而求其次,當個醫生助理總能發發夢吧?

我們廣論班的楊班長可是一位中醫名師,他每月都去雲林的鳳山寺和福智園區義診,我大剌剌地央求他:「帶我去吧,給你當助理。」其實我連一般的藥理知識都沒有,充其量不過能給楊大夫提提包罷了。但楊大夫也真夠謙遜,他說別人問到時就說我是藏醫,隨即我們倆就會心地哈哈大笑一氣。

只是我們倆差距太大,如果楊醫生是那種對中了箭的患者只把外面的箭桿剪斷、對那種駝了背的人前後打兩個夾板讓我把他踩平…是這種江湖郎中的話,我們倆個倒是蠻好的搭檔。

他說到了那裡會讓我配藥,我雖然不動聲色地接受,但心裡嚇個半死:如果給人配錯藥,拿回去吃倒還罷了,現場吃了口吐白沫給你看,你還往哪裡躲呢?

星期天上午六點半出發,結果我竟然通宵達旦未睡,不論身後迎接你的是刀棍還是拳腳…總之,這回當定醫生助理了。嘿,人說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,跑起來屁股蛋都被自己的腳後跟踢,可我偏偏這麼好命,這種專業的跑道也給我大開了門戶。

我幫楊醫生開車,對他這種大台休旅車可是第一次開,只感到頭腦困乏、眼皮乾澀,飛馳在高速公路的感覺像是駕著一架F14戰鬥機(因為高空是沒有紅綠燈和來往車輛滴)。

到了鳳山寺的診所,楊醫生對主管說我是他助理。在現場聽到這話,只覺得像重錘很揍腦門,真想當個老鼠,趕快找條下水道跑他娘的。

這位診所主管倒是善解人意,他寬慰我說別緊張,藥瓶都有筆劃分類,每個量勺代表不同克數…種種,並且做了流程的示範。

我開始煞有介事地拿著楊醫生開出的藥單抓藥了(記著,不是學巫師那樣隔空抓藥哦),而且蠻上手,動作也快到有那麼一回事的樣子。下午的病人還真多,配藥配到入神時,表情真有醫生助理的那股跩勁,睡到夢裡都會讓人偷笑嘞。

午飯時每人的托盤裡裝著這幾樣:炒麵,五穀飯,紫菜煎裹豆腐,竹筍炒青菜,魚香茄子,焦糖布丁,蓮子湯,甜糕。哇塞,太好吃了,快漲破了肚皮。

下午三點後又去福智園區診所,楊醫生本來說是去看看那裡的電腦(因為醫生診病時面前的電腦裡有專用程序),可已經有不少病人在等他。診所裡有專職的助理,熟悉裡面的佈局和程式,我便背個手,在裡面東嗅嗅、西瞧瞧,很有派頭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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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紅小褲的是從少林寺十八銅人羅漢陣偷跑出來的一位,先在門口站崗,五年後才能當醫生助理

那正牌的助理跑來問我:「您是修哪個專科?」我原本想開個玩笑說我是蒙古大夫,包治百病,可在這種場合君無戲言,人家都很認真的,真這樣說人家還不拿個白大褂把你套上?就收斂住笑容說:「我是楊醫生的司機。

楊醫生趕忙出來半開玩笑打個圓場說我是藏醫(那是我倆私下的扯淡玩笑),現在轉行搞中醫。這種模棱兩可的話,真的連助理都不當了,一連三級跳,直接拔到了醫生的地位。哇塞,多爽!

我對楊醫生說要繼承他的衣缽,他就讓我坐在他旁邊觀摩看診,說到時著手先從推拿、刮痧…等等理療入手。一位福智園區的高中生坐了下來,有點咳嗽,我學著那個正牌助理,拿著測溫槍在她的前額和兩側像處決犯人那樣扣下了扳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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兢兢業業的楊醫生

「體溫37.6℃,有點發燒。」我扮作行家的樣子向楊醫生報告,他對病人經過望、聞、問、切後,便在電腦上寫下處方:

體溫37.6℃,喉嚨痛、咳嗽、咽中有痰不易咳出,已兩天,偶頭暈、二便平,口乾舌燥,白膩苔。脈象:左手浮;右手 浮、數。病名:急性上呼吸道感染。藥劑:1、麻杏甘石湯 4克;2、清咽利膈湯 3克;3、防風 3克;4、白茅根 3克;5、菊花 4克。

從這處方裡我也學到了一點皮毛,比如「二便平」就是大小便正常;脈象有二十八種,「浮」就表示其中的浮脈,表虛症,「數」是數脈,比正常頻率快;「白膩苔」屬表寒,多脾胃虛;「菊花」指的是白菊或杭菊,不是台灣人所講的屁眼。

我在想,如果有一天我真能夠懸壺濟世,那他娘的真是三生有幸、祖上有德呀!

準備離開時,園區的另一位楊醫生給我們送了一大捆有機品芭蕉,吃起來還有芒果的味道,美妙極了。與此同時,楊醫生還買了福智園種植的有機火龍果。福智是佛教團體,對農作物上附著的蟲類是悉聽尊便的,所以我把火龍果翻過來,果真在根部找到了幾個螞蟻。我問楊醫生留下螞蟻還是帶走螞蟻?如果留下螞蟻的話,就把它做掉,如果帶走螞蟻的話怕他們不適應台北的環境、氣候。楊醫生不願殺生,想一想說:「還是把它們帶走吧!」

行車的路上,我疲乏的兩眼都出現了雙影,總讓車輪子在公路分隔線的警示珠子上跳啊跳,偷偷瞄瞄楊醫生,他已經像窩在椅子上的懶貓那樣瞇上了眼,就想:「如果他這輛寶貝車在路上撞扁的話,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?」

很短的時間,我都竟然像是做了個夢,即刻就嚇出了一身冷汗,然後就死勁掐著自己的大腿暗自咒罵:「狗日的,不想活了?」不多久,楊醫生醒了過來,問我:「不會睡著吧?睏的話換我來開!」

「不會了,精神著呢!」我扯這個彌天大謊時,竟然裝出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。為了縮短這個痛苦的煎熬過程,我竟然把車速放到了一百三,兩個眼睛忽而清醒忽而渾濁,像賊一樣搜尋和逃避著沿途的電子照相器。原本預計晚上十一點鐘才能趕到,可我九點半就抵達了終點。叫醒楊醫生時,他看看表,像見到鬼一樣驚叫一聲:「吔,怎麼這麼快就到了?真有你的!」

我在想:「如果你看到我開車狀態的話,那一定是你這一生的最痛;如果你過段時間收到紅單的話,你才能明白世上的奇蹟都是這麼創造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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