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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一忙起事來,吃飯就變成了負累。你想想,給一部汽車加油的話,汽車難道會喝的津津有味嗎?

在案頭工作了一天,時間轉的像馬達一樣快,時鐘已指向了晚上九點。我並不覺得餓,只是覺得應該像汽車那樣加點油才對,否則會失去動能、失去神經系統的傳感作用,像僵尸一樣的眼神和肢體會嚇到別人。

我拿個很大的盤子走出門外,想在附近的那家餐廳裡買回兩份飯菜,這就是我在實踐中發明的「中晚餐合倂執行法」,當然尚未通過立法院的表決。

這個位在崗基腳下,被臺灣人稱作鳥不生蛋的半山腰,夜裡更是烏漆麻黑的,坑坑洼洼的山道上只有幽幽的樹影和幾條心懷叵測的野狗,我現在的心念和理想竟然變得那般單純:「只要這餐飯不在回來的路上被打翻在地,那以後的人生道路就會一馬平川。」

果真是鳥不生蛋的地方,餐廳老板就像和周圍的小店們商量好似地,打一聲唿哨便通通閃到了黑森林裡,留給我的就是那種沒有人煙的死寂。「這怎麼辦呢?」我回到房間,在斗大的廚房裡仔細地琢磨和翻找,一種執著使我覺得不盡快找出點食物線索的話一定會當場餓死。

我的成果呢,就是幾個馬鈴薯、一瓣大蒜、一罐油潑辣椒粉、一瓶花椒粉,還有醬油和醋,以及從臺灣帶來的一小瓶豆腐乳。馬鈴薯這東西是長在地裡面的,在蔬菜中屬於粗俗的一類,前蘇聯衛國戰爭時期的士兵就是以這玩意當主食,所以還沒拿起槍來就已經在對手眼裡矮了三分。看來我今天須要不得已而為之了,還有誰在乎你夜裡能做出些什麼勾當呢?

將馬鈴薯削了皮囫圇丟在高壓鍋裡,倒點水、闔上鍋蓋將它們燜熟。我與斯大林手下的那些士兵的確有所不同,這裡有許多的調料排著隊伺候著呢!

把蒜放在碗裡搗成蒜泥,然後加三塊豆腐乳、放少許花椒、拌入一勺油潑辣椒粉、用比例適合的醬醋淹沒碗底…就醬攪拌攪拌…一種外表簡易(甚至有點像人體排泄物)而內質華麗的沾料就酱誕生了。

這絕不會讓你有半點自卑,當你手抓著一顆囫圇的馬鈴薯沾著這富有創意的醬料而入口時,你得到的美味享受會讓你幻覺出那種貴族的驕傲;而如果將時間再往前延伸,你站在斯大林的士兵面前,你絕對就是他們的將軍。

寫到這裡,我又伸手去摸索馬鈴薯,那已經是空碗了。我不得不說,今天這餐飯吶,如果放置在臺灣的話,那就像是在廢紙簍裡撿了千元大鈔,不得不說,你在貧賤中得到了實惠、得到了富麗堂皇的美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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