薩迦寺院有幾隻流浪狗,像家人一樣遊手好閒地安居在各個角落。以前這裡有一隻藏獒,那塊頭大的像隻牛犢,頸項上安了個獅子頭,還留著FB上黃敏鸞那種蓬蓬髮,看著實在威武。可這隻藏獒的性情卻乖巧的要命,寺院裡的小和尚們都揪著牠玩,甚至拿牠當驢騎...在牠來看,狗兒們拿手的那些狂吠、打鬥、仗勢欺人之類都不關牠的事,牠覺得自己是個修士,所以每天除了覓食、睡覺和發呆(或禪定)外,幾乎不換臥的地點和臥的姿勢。這次來我打聽牠的下落,說死了,死之前幾小時臥在操場的陽光下猛流眼淚。
過去那一撥狗都死的死散的散,這些長著新面孔的狗,感覺上都不如牠們前輩那般性格鮮明。牠們大不如前輩那般富足,好像總餓著肚子,遇到稍許的響動就會跑過來看能不能得到點吃的,哪怕你洗個菜也不放過這機會。今兒可好,D君吃了滿肚子的肉食後跑去廁所解大號,不多久他跑了回來,有點氣急敗壞地罵罵咧咧:“那狗日的幾個就守在門前等著吃我的大便,我還沒沖馬桶,一開門牠們就湧了進來...”
“那可不能放縱牠們吃哦,很不衛生吖!”我故作關心,又帶點調侃和幸災樂禍。
“當然不會了,我一桶水就從牠們擠在馬桶口的縫隙裡澆去,可還是被牠們搶去不少,他媽的!”
我這時很想捉弄捉弄人,就嚴肅地說:“你這就是有分別心了,你認為大便很髒,吃了生病,這是人的主體經驗、主觀看法,難道也適合於狗的心態和生活型態嗎?都說狗改不了吃屎,你以為阻止牠們吃大便就是善意的,可在牠們的認知中你絕對剝奪了牠們的喜好和一餐美食。設身處地想,當時情景下如果你做個順水人情豈不是慈悲、施善嗎?我覺得假如人要以分別心和人的主體經驗去對待這些狗,那人就應該等視人的權利而負起牠們的一切生計和教育,這可能嗎?...”
我把這個議題丟給了身邊所有人,“該不該給狗吃那個大便?”這是個多麼無聊和無解的話題呵,可看到我這張嚴肅的臉,大家都覺得這種似是而非也一定包含著哲學或佛學的問題,就對這個“狗吃屎”開展了無稽之談。最後我徵訊每個人意見,都認為應該給狗吃屎。這樣一來,不給狗吃屎且還憤懣不平的D君可就惹禍上身了,眾目睽睽下,D君不僅後悔自己的做法,甚至還為自己缺乏慈悲和無分別心而慚愧地不知所措。